一台电脑、一台主机、众多传感器,这就是一台测谎仪全部的构成。像电影中一样,刑侦警察将传感器与犯罪嫌疑人相连后发问,不管你回答“是”还是“不是”,或者沉默不语,测谎仪都能记录你的“心迹”,只要你说出谎话,在测谎仪上就会“露出马脚”。因此,有人将它看成犯罪嫌疑人的“照妖镜”。

仅2009年,中山市共测试疑难案件20余宗,测试人数35人,占广东省心理测试人数的1/3。那“测谎”究竟是怎么样一种情形呢?很多人都会感到非常神秘:一个人是否说谎,难道真的能用仪器测出来吗?如果沉默不语也能测出说谎吗?本日14日,记者来到中山市公安局刑科所,以亲身体验的方式揭开“测谎”的神秘面纱。

一声不吭也能被看穿心思

“从2到6里,你随便选一个,一会儿我问你时,你一律回答‘不是’就可以。”和电影里是一样的,中山市公安局刑科所梁警官让记者坐在凳子上,并在记者胸前、腹部、手指等身体部位,戴上与电脑相连的测谎设备,再通过导线与测谎仪器主机相连,这一切准备妥当后,他则坐到电脑前发问。

记者在纸条上写下“5”这个数字,为了“扰乱”测试,无论梁警官问什么问题,记者都沉默不语,并在心中控制自己想别的答案。

测试很快结束,梁警官很快便说出了“5”这个数字。正当记者惊讶时,梁警官说:“你在回答时的确用意志在干扰,在‘5’之前,你的皮肤电等指标没有太大变化,而在回答‘5’这个问题时,皮肤电阻有明显异常,而在回答‘6’后,你又显得很轻松,皮肤电阻反应降低了。”

而另外一位女记者“不服气”,同样要求接受测试,并写下数字“4”。其选择在回答问题之前通过“咬舌头”的行为来干扰皮肤电阻,但被问到“3”时,其身体已经提前“反应”了,在电脑上显示出一个向上的曲线,结果被梁警官“抓现行”,并准确猜出了数字“4”。

“你的身体出卖了你自己,在问到你写下的真实数字的时候,你的身体变化是没法欺骗仪器的。”梁警官说,这就好比老师叫你起来回答问题,“快轮到你的时候,如果你不知道怎么回答,越接近轮到你就越会表现得很紧张,当没有轮到你时,你又如释重负,显得很轻松,而这些瞬间生理变化就会被仪器记录下来,从而露出马脚。”

遇到三类人测谎仪会“失灵”

据悉,按照心理学的理论,每个人在经历了某个特殊事件后,都会毫无例外地在心理上留下无法磨灭的印记。而作案人在作案后随着时间的延续,心里会反复重现作案时的各种情景,琢磨自己可能留下的痕迹,甚至想不琢磨都无法克制。

每当被别人提及发案现场的一些细节时,作案人的这种烙印就会因受到震撼而通过呼吸、脉搏和皮肤等各种生物反应暴露出来。这种细微的反应被测试仪器记录下来后,便汇集形成或者知情、或者参与的结论。

梁警官说,其实,谎言并不直接可测,测谎仪实际测的就是伴随心理变化表现出来的生理变化。他介绍说,人在紧张的时候,呼吸就会有明显的变化,体表会微微出汗,单位时间内血容量会有变化,血压也会有明显的升高。而测谎仪就是通过这些最细微的变化,来测试当事人是否说了谎。

“虽然你能控制你的意志,但往往你的身体会出卖你自己,因为生理变化是受人体植物性神经所支配的,并不受人的意识控制。你越是想欺骗,越是会露陷。”但他也表示,任何仪器都不是万能的、绝对正确的,在测谎中,只有在被测谎人有说谎的主观意图时才有效,如果受测人未意识到在测谎,测谎试验也就不起作用,但这种情况很少见。

 梁警官说,测谎也是要讲究条件的,测谎过程也要排除人为的干扰,如要求被测谎人情绪稳定、自然等。他说,虽然据统计测谎的准确率能达到98%,但是有几类人测谎仪是对其没用的。一类是特工等经过特殊训练的人,另一类就是精神病患者及患有皮肤疾病等生理疾病人员,此外就是惯犯。

“精神病人和惯犯我们一般不测试的,因为很多惯犯因为犯罪过多已经麻木了,对案件事实细节出现错乱甚至毫无反应。”梁警官说,初犯用测谎仪的效果比较明显。

侦破疑难案件屡收奇效

梁警官坦言,测谎不能作为直接证据,但认定和排除犯罪嫌疑是测谎的基本功能。“特别是遇到一些证据不足疑难案件时,排除无辜群众的同时,可以为办案人员找到破案的方向。”

据悉,在侦查讯问中,口供与证据,口供与口供存在矛盾是普遍的现象。而这些矛盾,有的只要稍加查证就可以解决,但有些矛盾解决起来却相当困难。这时,测谎仪就是好帮手。

今年5月份,中山市西区西苑岐沙路通讯市场某手机店被不明身份人员砸毁,店主柯某迅速报案,称其店除了被砸之外另有12部手机和8000元现金被抢。正当派出所民警展开调查时,一嫌疑人在法律的威慑下主动到派出所自首,但该嫌疑人在审讯时只承认砸店的事实,否认抢手机和现金。

办案民警虽然开展了大量的调查取证,但根据店外的监控视频未发现嫌疑人出店门后有携带多部手机和现金的迹象,而店主柯某却始终坚持称店里的手机和现金被抢,案件侦查一时限入了两难境地。到底是嫌疑人避重就轻,还是店主另有隐情?

刑科所心理测试专业警官梁警官、刘警官为此根据案件细节设置了多种问答策略,并针对事主柯某的心理及时分析此案的利与弊,在测试人员的心理战面前,柯某经过一阵犹豫,最终道出了案件真相:店里的手机一部也没少,现金也没有丢失,之所以一直编造损失是想惩罚闹事者。

2009年10月8日凌晨,石岐区清溪路28号某粮油店发生一起入室盗窃案,被盗货款近十三万元。案发后办案民警到现场勘察,但未能提取到有力的证据,于是委托刑科所对6名相关人员进行心理测试。梁警官利用测试技术,成功地将嫌疑人的范围缩小至两人,最终作案人卓某业浮出了水面,被盗货款也全部找回。

“作为一门新兴的刑侦技术,虽然测谎不能作为直接证据,但在一些疑难案件中却能收到奇效。”中山市公安局刑事科学技术研究所负责人说。

去年共测试疑难案件20余宗

据悉,仅2009年,中山市共测试疑难案件20余宗,测试人数35人,占广东省心理测试人数的1/3。

而一些疑难案件中,测谎问题是如何设置,让犯罪嫌疑人露出马脚的呢?对此,梁警官说,问题设置会根据案件的具体细节,而不是凭空捏造。“事先我们要调看案宗,并与本案人员沟通,同时还要去现场勘察,尽量根据案件的细节来设置。”

2009年2月26日,火炬开发区濠二村某路段发生一起抢劫致人死亡案,一摩托车司机被杀。警方从现场并没有提取到任何有价值的证据,但办案民警发现今年6月14日被东区分局抓获的涉嫌持刀拦路抢劫的犯罪嫌疑人肖某有重大作案嫌疑,于是委托市局刑科所对肖某进行心理测试。

梁警官结合现场情况,在询问了与案件相关的细节问题后,设置了时间、地点、什么地方抢,用什么工具,逃亡什么地方等问题,经测试,犯罪嫌疑人肖某在案件特有的细节上有对应的情节反应,测试结果为不通过,并显示其撒谎。

“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这一测试结果大大坚定了办案民警的信心。”中山市刑科所负责人说,肖某最后交代了作案的经过。

该负责人说,心理测试技术对疑难案件的侦破,尤其是在一些有嫌疑对象但又无确凿证据、审讯效果不明显的案件中能起到特殊的作用。而办案人员如能在侦查时收集到有利于测试的客观的案件细节,反馈给心理测试人员设置问题,将大大增加心理测试的准确性。同时,心理测试的结果也将更加坚定办案民警的信心,加快案件的侦破。